第7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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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平声道:“他虽是宋家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要带他走,我不会拦你,不过纪姜……”
  他抬头看向她:“我并没有子嗣。”
  纪姜怔住。他没有子嗣,那窦悬儿怀中那个孩子又是谁呢。
  “那是窦家的孩子。”
  他似乎猜到了她在疑惑什么,但以他个性,说到这里也就到头了,若是纪姜不问,宋简绝不会往下说。
  “窦悬儿也许是梁有善的人。”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我们要把手伸入文华殿,就必然挡不住他把手往我身边伸,既然如此,我没必要避,何况……他顿了顿,终不能将那一句:“她很像你。”说出口来。
  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慢慢站起身,移伞抬头,看了一眼天时,虽无日头,却也知是渐近正午了。此时雪花打着旋儿往他的脸上落去,他鼻中呼出的热气成了淡烟,散在阵阵松香之中。
  “快午时了。你摆起焚的香案吧。我陪你一会儿再走。”
  纪姜没有说话,七娘等人到是顺着宋简话走上前来,似怕宋简下一刻就要后悔一般,摆上了香案。
  青色的烟雾腾起,七娘撑来一张芦编的席子,这是迁坟的规矩,无论此日有没有阳光,都要用芦席遮挡,以免尸骨上的残魂见光飞散,而不得轮回。
  这一样,向来是血亲所为。因此七娘便将席面撑到了纪姜的面前。
  纪姜正要抬手去接,手却被另一只手摁了下来。
  她侧过头,宋简却已抬手接过了七娘手中的芦席。
  “你去上香。”
  纪姜没有逆他的意思,燃香插炉后,便立到碑旁,静静地看着人们在芦席的阴影下刨开坟堆,露出那方小棺的一角。很多过去的场景和这些被层层推开的土一起涌上心头。
  哪怕对于她而言,她已经为家国绝掉了很多女人纤细的情感,可妊娠的记忆不是在心里,而是在身体上的。淡淡的烟熏入眼中,似乎一下子给了眼泪一个失控的理由。她慌忙背过身子去。
  面前的松阵传来阵阵松涛之鸣。
  也不过了多久,背后传来一声绵长呼声:“起坟了……”
  与此同时,一双手环过她的腰身,轻轻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填坟。”
  宋简的声音不轻不重,手却遮抚上了纪姜的眼睛。继而轻轻用力,将她的头靠上了自己肩头。她强忍的泪水却在这一刻倾然决堤。那泪水渗过宋简的指缝,细细地渗出来,一下子就冷了。
  “我等闲断人生死,你等闲断我生死。”
  “我何德何能啊……”
  “你可以,纪姜。”
  他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冰冷的女人发饰摩挲着他颚间稍露头的青胡梗,“且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在我面前流泪,就足以断我生死。从前是,现在也是。”
  拾骨的人们用白绫缎裹起那团已经干裂的血肉,从他们的背后走过去。
  宋简的声音很轻:“我们在隆正三十年冬成婚,算上分别这一年多,你我相识的已越七年,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释怀,直到我真正走上父亲当年的那条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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