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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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一会没出声,看着马车驶出巷道,忽然道:“不过说实话,我还以为他那性子,那日怕是会来喜宴上大闹,问我怎么骗他来着。”
  那日刘昶醉酒时曾同他说过宋宜那句话——她说,负过她的人,她都记在心里呢。
  不用她开口,他也知道,那日在宫里,她必然是这般将刘昶搪塞了过去,让刘昶不至于来找他撒气。
  她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践行着她所以为的保全之法。
  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很轻声地开口:“他大概是没想到,你是真的宁愿一死,也不愿遵那道旨意,被吓着了。”
  这才终于意识到了,当年留下的伤口有多深。
  那日的事他后来终是从宋嘉平那儿得知,才知那日宋宜是抱了死志进的宫,若非那道连夜递上的加急折子,怕是早将命丢在了神武门外。但后半句话,宋宜不爱听,他没说。
  宋宜几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同她谈起刘昶,她将那樽玉佛拿出来,低头看了许久,很轻声地唤:“沈度。”
  沈度“嗯”了声,她又继续唤了声:“沈度。”
  他这次认认真真地应了声:“我在。”
  “我非要抗旨,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她摩挲了一遍那海棠枝蔓,“是因为你。”
  沈度怔愣了许久,没出声。
  她轻轻笑了笑:“我同他,其实如今回望当初,也没多少事。”
  到渡口,沈度将她引下车,刚想抱她去船上,见宋嘉平立在栈桥上,迟疑了一瞬,还是将宋宜抱到了他面前,才将她放下。宋宜有些羞赧,毕竟年纪大了,纵是在亲爹面前,也觉难堪,只得先出言唤了声“爹”打破尴尬。
  宋嘉平应下,冲沈度示意了下,沈度小心翼翼地让她扶上栏杆,这才放心退到远处,由着他俩说几句话。
  宋嘉平没来由地笑了声,宋宜脸一红,低低唤他一声“爹”:“别笑话我了。”
  宋嘉平朗声笑起来:“还不错。”
  是说他体贴,宋宜没好接话。
  宋嘉平欲言又止,迟疑了许久,还是问:“还回来么?”
  宋宜悄悄回头瞥了沈度一眼,他手上的玉扳指没了踪影,他也没再寻另一枚换上,一眼看过去,令人有些不习惯。她默默看了好一会,沈度感知到她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她做贼心虚,赶紧将目光收回来:“不回来了。”
  “若是再回来,他不安全,爹也得为我们操心。”
  宋嘉平望了一眼熙熙攘攘的渡口,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最后只是道:“若过得不好,记得告诉爹。等这场仗打完,爹派副将来看看你。”
  他在这样的位置,无令自然不得出京,日后要相见,自然是难了。
  宋宜泪将落,又赶紧仰头憋了回去,勉强挤出了个笑:“女儿愧对爹,爹务必要多多保重。等爹凯旋,我一定让他想法子告个假,长居就算了,但回来探个亲还不容易么?”
  宋嘉平摆手示意无妨:“这仗早晚要打,不为你,也得为你哥,不必介怀。如今也不是所有藩王都敢硬来,晋王的教训还摆在眼前呢,乖乖受降被削的想来不会少,兴许比以前的局势还要容易上几分。”
  见她仍面露忧色,他又宽慰道:“多难的仗爹都打过了,还怕这点不成?以前也不过是怕藩王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日后你哥招架不住,又不是怕这仗难打,别忧心。”
  宋宜默了默,有些自责:“如今就不怕了么?还不是因为我,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哥回京这些日子,比我想象中稳重得多,别担心他,他应付得下来。”宋嘉平往沈度那边看了一眼,轻声叹道,“更何况,如今仔细想想,根子里都已经烂透了,也就剩几把老骨头撑着才没倒。谁知以后是个什么样,说得清么?”
  他这话说得含蓄,宋宜却没深问,只是随着他望了一眼沈度的身形,许久没出声。
  “既然当真不回来了,那我同他说几句话。”宋嘉平向沈度走过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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