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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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肺虚?伊崔瞧了她一眼,平静道:“近日喝的药是刘大夫开的竹叶汤和牛黄膏。”
  这都是凉药啊,寒邪入体,竟然还给他开凉药,难怪非但不好,还越发严重,咳嗽之余还带了喘。顾朝歌有些焦急,拿过伊崔案桌上的笔,急急道:“我给你开方子,按我的喝。”
  “慢着。”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捏住她的笔杆。顾朝歌不解,抬头看去,伊崔那双内勾外翘、神光逼人的眸子里,涌动的是她看不懂的光芒。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别人的就是错的?”
  伊崔一句话生生把顾朝歌噎住。
  “我、我说的就是对的,”顾朝歌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辩解,急得又要哭了,“你相信我啊。”这情况竟然和当日南谯那个拒诊的小胖子颇为相似,顾朝歌想起那个胖子,不由得更急:“我治好了薛大先生,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治好了薛吉,并不代表你一定就能治好我,这是,咳咳,两回事。”伊崔压抑着咳嗽的感觉,慢条斯理地说完,然后又是好一阵剧咳气喘。
  顾朝歌觉得这人今天好不讲道理!她气得要哭:“你不相信我,我以命相抵可成!若按照我的法子治不好你,我把命赔你!”
  伊崔掩着嘴咳得肺都要出来,听她如此说,虽然正咳着,但嘴角却忍不住要向上弯,觉得她实在是太有意思。
  “怎么回事?”屏风外有晃动的人影,因为刚刚那番小动静和顾朝歌的抵命的话,外室的七八个大夫相继过来想看看情况,但是不得伊崔允许,他们又不便步入内室,于是便在屏风外头站着,小声互相议论。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伊崔忍住又上来的肺喘,伸手往那屏风指了一下,“你要证明你,你是对的,就说服他们。”
  顾朝歌微微一愣:“什么?”
  “最后哪位大夫赢了,我就听哪位大夫的,”伊崔双手放在膝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带着一点逼迫的残忍,“证明给我看,或者离开。”
  顾朝歌僵立当场,她隐隐感觉到伊崔是在逼她,可是为什么要逼她,她不明白,并且感到十分委屈。
  她有点想哭,就像当时在南谯县衙的后厅的柱子后面那样呜咽抽泣,可是伊崔这一回没有理会她,也不会给她主持公道。他甚至已经转过身去,重新提笔在永远批不完的文书上快速书写着,一面写,一面不住地咳嗽,单薄瘦削的双肩因为咳嗽而颤抖,他想极力忍住,却忍不了。
  “如果我不能说服他们,你就继续服用竹叶汤和牛黄膏,哪怕喝死了也不听我的?”她吸了吸鼻头,话语里隐约带着委屈的控诉。
  “这两样无效,还有别的可以尝试,”伊崔微微侧过脸,轻描淡写,好像他说的试验品不是自己一样,“我觉得哪个大夫说的有道理,我就听谁的。”
  这个人,这个人!
  顾朝歌气冲冲地攥紧小拳头,霍地一下站起来:“好,我马上告诉你,我才是对的!”
  她攥着拳头,抿紧嘴唇,双眼圆睁,气势汹汹冲到屏风外,喝了一声:“谁是刘大夫!”
  伊崔转头瞧了一眼她杀气腾腾的背影,嘴角隐约牵出一丝笑意。
  不过外头的老大夫们可不买账,懒洋洋地回答:“这里有三个姓刘的大夫,你找哪位?”
  顾朝歌愣了一下,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她刚刚鼓起的勇气此刻已经放走了一半:“给伊公子开竹叶汤和牛黄膏的刘大夫,是哪位?”
  “我,怎么了?”刚刚那个一直和同行们滔滔不绝的大夫站了出来,矮矮胖胖,一身精神的绣银长衫,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上下打量顾朝歌一番,慢悠悠道:“老夫的方子,在座诸位都是认可的,怎么,小姑娘有意见?”
  “是,我、我有意见!”气势到此已竭,顾朝歌说话又恢复了平常胆怯时那种细声细气的劲儿,只是那攥紧的小拳头却始终没松开。从来没试过的辩论,从来没顶撞过的同行,虽然怯场得要死,也不得不咬着牙给自己打气,绝不能让伊崔瞧她的笑话。
  她的话一出口,满场哄堂大笑,先前那个扶过顾朝歌的长胡子大夫好心提醒她:“小姑娘,治病救人不是儿戏,刘大夫三代行医,在我们滁州城的医术那是鼎鼎有名。”言下之意,你怎么敢不知天高地厚来拆他的台。
  “可是,不对就是不对。”顾朝歌硬生生地回答。
  她的骨子里有一股倔劲,不到非常时刻迸发不出来,今天伊崔把这股劲给激了出来。她抿着唇,扬起头,身后是屏风,退无可退,她就站在那儿,可怜巴巴地像面对一群必须打倒的大恶魔,孤立无援,还得咬着牙不许哭,虚张声势也要把那股弱弱的气势给撑住。
  众人见状,都笑了,心道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长胡子的大夫瞧了那刘大夫一眼:“刘大夫,和她说说,别让人说我们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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