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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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琨缓缓道:“你不确定她是什么样的人,怕自己活在虚假里。”
  任丰年托腮看他道:“您说的真准啊。”
  李琨道:“即便你母亲有私心,她爱你之心也不假。年年,你不能求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对你。”
  任丰年默然,她知道自己心里头一直有些病。她对旁人苛求过高,渴望最完美的家人,得不到便要生气,便要忧愁难过,做出不成熟的事情。就好像她的父亲,他待她可以说很好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有空便要来后院看她和娘亲,可是她就是无法忍受父亲对任想容好,对不相干的妾室好,因为任想容是她总也忘不了的阴影,而那些妾室是对她母亲的伤害。她即便得到许多,仍旧贪心不足。
  过了一会儿,任丰年才道:“你说得对,是我要求太高了,我会……学着改变。”
  黑暗中,他的声音很平淡:“我只是希望你在世事不合心时学会坦然受之,不曾盼望你成为那般委曲求全之人。”
  任丰年觉得他是在暗示她。他说过会对她很好,但也许他自己所想的最好,非是她认为的最好。毕竟他有那样的地位,天生与平民划开楚河汉界,他以为正常的东西,也许是她所厌恶鄙夷的,所以他想慢慢告诉她,要坦然接受么?
  任丰年并没有动摇要与他在一起的心,但却第一次觉得前途渺茫起来。
  翌日,听闻有媒婆上门说亲,任丰年不由吓了一跳。她不得不舍下备好的午膳,去了路氏的院子。路氏在见客,定然无法见女儿,青杳便把任丰年安排在侧间,看看书吃吃点心。
  然而任丰年实在没有太多精神,待那媒人一走,便拉着裙摆去了路氏那里。
  任丰年急急问道:“娘亲,你应她没有?”
  路氏拿帕子抹抹嘴,淡道:“急甚么?先坐下。”
  待任丰年坐下,路氏才道:“并没有应下,他家虽也算与我们家门当户对,却交往甚少,我如何敢轻易把你许给他们?”
  任丰年松了口气,面上终于松下来,笑道:“还是娘最疼我啦,我可不想这么就定人家。”
  路氏叹气道:“你若不早些选起来,待你想嫁了,便无人可嫁了,你待如何?实在是小孩心性儿,做不得真。”
  任丰年随口道:“反正我不想现在许人,娘你可给我都推了罢。大不了……大不了咱们立女户,我来守灶便是。”
  路氏抬眼道:“你真想守灶?”
  任丰年见娘亲这般,吓了一跳,只怕路氏为了她又做甚么,赶忙道:“也不是嘛,就是不想嫁人,我也并没有真的打算一辈子留在家里。”
  路氏看着女儿道:“阿辞,你老实点道。是不是有了看中的人了?”
  任丰年给路氏唬了一跳,噎了噎才瞪圆了眼道:“没、没有!娘你怎么想的这样多呢?”
  路氏还是不放心她,又循循劝诱道:“你有了看中的,大可同娘说来。只要不是门第人品太差的,娘都会考虑。”
  任丰年哼道:“门第?人品?娘你不必担心这些……我是说,我才不会找这样那样都不过关的人!”
  路氏神色淡淡道:“随你罢。”说完便由青杳扶着进了里间。
  任丰年出了院子大门,便迎面遇上任想容。
  任想容像是长大些了,没了葛姨娘在旁,神色也比以往沉静了些。两人互相问安后,本是分头各自走,冷不防任想容却道:“旧年的事情,我要谢谢大姐姐的救命之恩。从前的事情都是我——”
  任丰年打断道:“我要回院里用午膳,你快去向我娘问安罢。”说着便留下一道背影。
  任想容神色不明,转身也离开了。她们本是互相敌对的姐妹,但是任丰年救过她。她不是没有良心的人,所以从此也没有再存敌对的心思,即便忍不住羡慕妒忌,想起那日的大火,也不得不哑然。
  她知道任丰年一直很讨厌她,更何况那日大火之后自己就赶忙离开了,连个谢字都来不及说出口。只是有庄子里的仆从来报,说任丰年会搭贵人的车走,她才想要先行离开的,毕竟任丰年也不定想见到她,又何必现眼?任丰年是不是怪她,没有去找她说声谢?
  任想容想着又入了神,却见任豪新纳的张氏迎面而来。任想容是主子,自然不用对她施礼,不过是点头问安罢了。这张氏一副柔弱仙姝的模样,见了任想容倒是露出两分亲切的样子,站着同她多说了几句话才告辞。
  回了院子,任想容的大丫鬟阿筝给她斟了茶,对自家小姐道:“小姐,那张氏平日里话不多,也不大亲近人,怎么待咱们院格外亲近些?我弄不懂。”这两日还叫下头送了点老爷赏的珍果来他们院里,虽说旁的姨娘还有大小姐院也得了,这张氏却唯独对他们小姐一人露出亲近的意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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