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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得继续加油努力。
  可是,在得到爸爸的认同与肯定之前,她却先收穫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间言间语。
  最早是隔壁的赵阿姨,每当她找赵雅呈出去,就算是偷买糖想拉个共犯,阿姨还是会亲切地说:「那就拜託襄元教雅呈数学了。」
  再后来,是班导师,就算她偷懒把扫地工作丢给其他同学,老师也会好声劝戒:「你就帮她扫一下,她不是也教了你很多题目吗?」
  课业暴增的国中时代,理化老师看着她的考卷,半讽刺半惋惜地道,「出太难了吗?我本来以为班上某些人可以考得更好的。」
  为升学考没日没夜的高中时代,但凡她情绪有一些问题,都会得到老师关心:「怎么考成这样?哪边没懂?还是心情不好?什么都可以跟老师说说喔。」
  那些好的坏的、尖锐讽刺的、过度关心的,这么这么多的声音,为她的优劣喧哗吵杂,可却从来没有人看到她,看不到她是郑襄元,只看到她能交出一张又一张漂亮的成绩单。
  至于离她最近的爸爸,更是难以捉摸,连成绩也不闻不问,彷彿她一点价值也没有。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呢?
  别人心中的考试机器?还是爸爸眼中的透明人?
  郑襄元不知道。
  她知道的只有,爸爸总是很坚强,从不动摇,像一座山,她啊,她就算是女孩子,也可以很强大,她不会比男孩子差。
  她就这么忍着熬着,偶尔想像苦尽甘来的那一天,可以得到爸爸的认可,可以证明她自己,可以不再瞻前顾后,可以就此获得自由。
  然而大学考试放榜的那一天,落到第二志愿沪大的那一天,就注定她的奋斗时间得无限延长了。
  郑襄元把自己拋到床上,手臂压在双目上。
  真难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是她失常只考到第二志愿的沪大的那一刻?
  还是当她打算重考,爸爸破天荒对她说了一句:「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她因此乖乖听从的那一刻?
  或是她毕业后执意多花一年考上京大研究所的那一刻呢?
  她忘记是谁说的,总之她一直记得一个说法:还没有具备那个能力前,最好忍着,好好忍着,才不会离目标愈来愈远。
  她觉得很有道理,她深信不疑。
  只是有时候,忍耐过猛,会有点,浑身无力。
  就像,她硬着头皮报考京大研究所,虽然是考上了,但作为「混血生」却是找不到指导教授的,学术圈讲究能力,更讲究同师同门,鄙视链尤为明显。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一年,同龄同学不是当社会当菜鸟去了,就是研究已有修许眉目,而她,准备研究题目之馀打打零工,生命轨跡好似完全停滞,整日惶惶不安,睡也睡不好。
  也是那个时候,对她从来不闻不问的爸爸忽然走到她面前,没头没尾一句,「庄绍仁教授好吗?」
  「嗄?」
  「庄绍仁教授好吗?」
  郑襄元不知道问这要做什么,下意识拿出应对面试官的态度,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道,「挺、挺好的,我经常读他的论文。」
  爸爸什么也没说,点头离开。
  两天后,她收到庄教授的助理发来的电子邮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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