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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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李湛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服软,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沈轻扬忘掉纪无咎,可他越是这样,迟迟就越放不下。每天晚上睡觉前,她总要去看一看窗前,有没有纪无咎留下的痕迹,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那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又是一夜,迟迟在看完窗台后带着失落睡了过去,迷蒙中听见有人在叫她。她睁开眼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洛珠到了她的床前。
  见到她,迟迟吓了一跳,她眼疾手快地用手捂住迟迟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里守夜的宫女都被我迷晕了,你不用隆!
  迟迟用眼角的余光向她身后看去,果然,守夜的宫女睡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越洛珠缓缓放开手,朝她行了一个礼,“殿下得罪了。”迟迟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虽然她知道越洛珠就是纪无咎的未婚妻,但是对她,却生不出半点儿恨意,有的只是无限的羡慕。见她深夜前来,迟迟知道定然是纪无咎有事情,心中一跳,几乎是连想也没想地就说道,“可是纪无咎出了什么事?”
  她一向不记仇,那天纪无咎将她亲手推给了其他人,她固然伤心,然而静下心来仔细回味,却又觉得舍不得讨厌他。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本来就不多,若是还要参杂着讨厌,那岂不是太浪费光阴?而且,她是真的舍不得。既然爱一个人,又哪里舍得去苛责他这些?
  越洛珠点了点头,“纪大人病得很严重,殿下你去看看他吧。”
  迟迟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点了头,“好,你等我换下衣服。”说完就下了床。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越洛珠从窗户出去了,此刻宫中一片静谧,只要巡逻的御林军来往的声音。她们两个小心避开了一路上的守卫,终于到了棠棣院。
  院子里也静悄悄的,只有纪无咎的卧室里亮着一盏如豆灯火。越洛珠把她带到那扇门前面,“纪大人就在里面,殿下进去吧。”
  迟迟点了点头,他们两个有话要说,越洛珠在的确不方便。见她答应,越洛珠朝她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
  那扇门后面是暖暖的灯光,那样触手可及的温暖,好像一种无言的暗示和召唤,让迟迟忍不住沉迷。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情情怯,她突然觉得这扇门沉重得让她难以面对。迟迟静静地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门开了,里面没有人,只听得见细细的水声。迟迟朝着声音看去,发现屋子上面放了一个屏风,那盏灯就在屏风后面,纪无咎的影子被那盏灯拉得很长很长。
  哦,原来他在洗澡。
  迟迟脸上一红,正打算离开,可是转眼又一想,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他了,已经踏出去的脚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终于还是转过身子,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
  迟迟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边走边对里面说,“我才不是想偷看你呢,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病好了没有。”纪无咎一直没有说话,水声却没有断。迟迟不疑有他,绕过屏风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问道,“你的病怎么样了?”
  纪无咎抬眼看了她一眼,水气缭绕中,那张清俊的容颜看不真切,让人顿生一种空濛之感。他的眼神无喜无悲,看得迟迟浑身一颤,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来由地往下沉去,然而她还是勉强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你身边那个越洛珠带我过来的,要不然现在我还被我皇兄禁足着呢。”
  说道越洛珠,她的情绪稍微低落了几分,纪无咎知不知道,越洛珠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告诉自己了呢?她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纪无咎,正在思考着要不要问一下他,却看到他突然从水中站了起来。
  迟迟先是一惊,刚想捂住眼睛,但目光向下,她却浑身一颤,好像被施了法术一样怔在了当场。他的身体,自然是极好看的。猿臂蜂腰、宽肩窄臀,浑身上下好像白玉雕琢成的一般,没有半分缺点。黑发随意披在肩上,衬得那张脸越发显出病态的苍白。
  那双白玉般的长腿中间,一道狰狞的口子像是一双大手,终于撕开了他们两人中间那层面纱。明明有一具男性艳羡的身体,偏偏缺少了作为男性最重要的东西。
  迟迟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张开双臂,想要抱住纪无咎,就像以前很多次纪无咎抱她那样,给他温暖和安全,可是她的手刚刚伸过去,纪无咎就轻轻一侧,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迟迟不解地看着他,烟雾朦胧中,纪无咎脸上的笑容讥诮又尖刻,那是他从未拿来面对迟迟的一面。“这下你总明白了吧,为什么你身边所有人都不让你跟我在一起。”
  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好久之前她专门找了教养嬷嬷过来问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她走过去,不容他拒绝地抱住他,“你如果是担心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要怎么样,他才肯相信她是真的不在乎呢?
  纪无咎缓慢、却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迟迟,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满是淡漠,“我在乎。”
  迟迟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出一丝一毫往日的温存,可是她努力找了那么久,那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的哭泣声太大,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好像有风穿过的声音。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迟迟的哭泣声。开门之前她还满心欢喜,可开门之后,纪无咎却用他自己将迟迟打下了地狱。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平常从未在人前提过他的不一般,时间久了连宫中的老人都忘记了,纪大人是受过宫刑的。他那么要强,就算是受了伤都不肯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可如今却为了要摆脱自己,而将他身上最难堪的一道伤口就这样大喇喇地展示出来。
  迟迟觉得,她好像个刽子手一样,如果不是为了赶走她,纪无咎也不必这么难堪。可是,他真的就讨厌自己讨厌到如此地步吗?宁愿要把他身上最不堪的东西展示给人看,也不肯让自己亲近半分。她抬起头,再一次看向那个人,泪眼朦胧中,那个人的容颜依旧俊美,表情也依然淡漠,她颤声问道,“是不是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肯信我?”不肯信她是真的不在乎,不肯信她是真的愿意跟他一辈子。
  纪无咎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淡淡说道,“夜已经深了,殿下也应该回寝宫去了。再晚,恐怕陛下知道又要着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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