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池01(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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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很庸俗的故事,非要说的话——迟珹是在鱼礼掉进死亡黑洞之前,将她拉出来的那个人。
  有段时间,鱼礼的情况非常糟糕。
  那段日子里几乎每一刻鱼礼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死掉,世界会变得不一样吗?
  在某次发病后,妈妈抱着鱼礼哭着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鱼礼鼻尖泛酸,从窗户望出去能看见在草坪上玩耍嬉笑的孩子。
  以前,一个好陌生的词。
  以前的鱼礼是怎样的呢?
  反正不是现在这样,每天躺在病床上,喜怒无常,满脑子只想着去死。
  其实也不是每天都躺在床上。
  长时间的昏睡提供了点力气,出门随便搭乘一辆人少的公交,有时是72路,有时是208路,反正门口只有这两路公交车。
  坐在车厢尾端,塞着耳机隔绝外部的喧嚣。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就这样打发着沉重的时间。
  那年十二月的寒气雾湿车内紧闭的窗户。
  鱼礼围着白色围巾,头倚靠窗上,问住在对门的迟珹:
  “你说山雁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呢?”
  “说不出。”迟珹敷衍着应答,脑子里还在计算未能解出的最后一道压轴题。
  “那你能说出什么呢?”
  “能说你安静点。”
  鱼礼的话是真的很多,小学的时候就曾因为跟同桌聊天影响人上课而独自一人坐一桌。后来是山雁主动申请要跟她坐一起,鱼礼才有了同桌。
  到了初中她俩不在一个班,鱼礼的同桌就变成了迟珹。
  “你天天话这么多,不怕哪一天没话说吗?”
  傍晚七八点的公交车上挤满了疲惫沉默的人群,鱼礼在窗户玻璃上画了条鱼,线条歪歪扭扭的难看极了。
  她说:“怎么会没话说,睡一觉起来自然就会有新的话讲。”
  后来,迟珹隐约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句话而心动。
  窗户玻璃上模模糊糊映着影子,她微压着眸,随口说出的话语给了那时被学业和期待压着的迟珹一个氧气泡。
  从那之后,迟珹只要看见鱼礼的眼睛里装着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天空被漆黑吞食了些,交界处泛着橙红,这是迟珹这些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傍晚。
  鱼礼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迟珹的感情时,是在大学的时候。
  那天是秋分,鱼礼隔着玻璃车窗看见了迟珹。
  他坐在面包店前的白长椅上,穿了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垂着眼发呆。
  心跳正在加速,巨大的砾石沿着山坡滚了下来把她砸得晕头转向。等回过神来,话语早就从四肢迸发,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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