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 第3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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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升撇了撇嘴,一面迈步进来,“你懂什么,之前我要照顾大人,哪儿有时间拜佛,可都是在心里头许愿,现在叫一声不过是告诉佛爷他老人家,大人已好了,我多谢他罢了。”
  “哦?你照顾大人?”方玉白了他一记,眼风又不经意地掠过容与的脸,“原来你比我照料的好,这么辛苦,还不快向大人讨赏呢。”
  林升不服,待要抢白她,容与已无声的看了他一眼,他神情一顿便没再说话。
  容与清了清喉咙,向他二人道谢,“这段日子辛苦你们,如今我好了,你们也该去休息,不用守着了。”
  林升憨憨的笑着,“我年轻也不觉得累,其实倒是方玉更辛苦,她为了给大人……”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方玉脸上的红晕像是比刚才更深了,低下头浅浅笑着,“我也没做什么,大人痊愈我就放心了。您病了有十天,每日外头都有来看您的人,全被阿升挡了,要不然光是药材吃食,这会子屋子里已然堆不下了。”
  林升眉梢眼角都是不屑,“那起子人真是不好打发,拿的可全是贵重好药材,没有您的授意我自是不敢收,索性不叫他们进来也就完了。”调笑过了,他敛容道,“李琏李将军来了,才刚几日的功夫,已把城外的盗贼清了个干净,贼首如今羁押在府狱里,这事儿办得还真有效率。”
  提起这话,容与蓦地一阵清醒,记起还有桩大事未了,抚着额角问,“皇上有折子发来么?”
  林升点头,“我去给您拿。”
  他出去了,容与见方玉眼底犹带着青色,直劝她去休息,她知道接下来是他忙公务的时候,也就颔首应了,只是临出门前又回眸嘱咐,“看一会折子就歇吧,还好没利索呢,不能太累了。”
  不多时林升捧了折子进来,皆是早前容与上报给沈徽的秘奏,经他批阅发还回来。从朱批上看,沈徽对赈灾的情况很是满意,也说起朝中对他此行表现赞誉颇多。另有御赐的封赏之物,譬如京城东郊一处庄子,更加食岁三十六石云云。
  另一封则是要他加紧查访廖通,并叮嘱务必谨慎行事,不可造次。
  看完正文,底下用墨笔批的一行小字跳进视线:连府狱都敢去,谁叫你这般拼命,若是染了病叫朕如何安心?且养好些,再办差不迟。
  不多的几句话罢了,看得人心头五味陈杂,想象着沈徽说这话时的表情,该是似笑非笑玩味的模样,眼里犹带着一抹温暖的戏谑。
  不由自主轻笑出声,他问林升,“我生病的事儿,是你告诉皇上的?”
  林升坦然的点头,“万岁爷吩咐过,说您办差的事不必我回他,您折子里自会说得仔细明白,若是碰上什么别的,或是有麻烦了,就一定要告诉他,这可是原话,我不敢抗旨。”
  总归是要放个“小奸细”在他身边的,容与一哂,接茬吩咐他,“明日一早,请李将军来驿馆一趟,就说我有事相商。”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身体恢复的程度,这个清瘦的身板委实不够强健,于是次日李琏见到他时,他还是没法起身,只好半靠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无光。
  不得已这般失礼,他向李琏表示歉意,可喜的是,李琏倒是不以为意,干脆地回馈给他一个,长者般温暖包容的笑。
  说起来,这不过是容与第二次见到李琏,沉浮宦海数十年的老者,面容已趋近平和慈祥,乍看之下很难让人联想起,不久前,他曾生擒敌方首领当众枭首示众的那份杀伐狠辣。
  因说话还有几分气短,容与尽量言简意赅的问,“将军奏折上弹劾廖通贪墨,也说到您手中是有证人的,如今这人在哪里,又是什么人?”
  李琏徐徐道,“说来也巧,此人是老夫在撒拉尔部生擒的一个敌军翻译官,名叫张明。原是本地富商,经营有数十间的铺面。他被擒时为了活命,供出廖通曾侵占其财产田地并将他赶出城,他走投无路才去投奔了叛军。此人现在老夫帐下,不过手中并无实据,仅靠一面之词难以告倒廖通。据他所言,甘肃大小官员皆唯廖通马首是瞻,与他多有钱财往来。只可惜没用,只要廖通不倒,这些人绝不会供出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容与默然,这局面恰似一盘棋,廖通多年来步步为营,一手棋下得严丝合缝不留破绽,要如何找到棋眼来翻盘,是他接下来要思虑的重点。
  他兀自沉吟,不防喉咙一阵发紧,猛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就像是停不下来,直咳得满面通红,气喘连连。李琏看他脸都涨红了,忙起身轻拍他的背,他说不出话,也只好摆手以示感谢。
  门在此时忽然开了,方玉走进来,依旧穿着内侍服,极迅速的斟满了一杯茶,递到容与唇边喂他喝下,又抚着他的背帮他平顺气息。
  好容易止了咳,容与冲她点点头,她见李琏并未留意,也就没再出去,只是乖觉地退到一旁,容与眼下正没气力,自然也懒得再开口令她离开,视线掠过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看向李琏,“这些巧取豪夺的事,廖通不会亲自出面,必是他身边最亲信之人替他完成,不如设法找到这个人,从他身上或可寻到突破。”
  李琏眼中精光乍现,“不错,确有这样一个人,正是廖通的管家徐阶。据那张明说,廖通早前与他交易,以及陷害他时出面作证的人,都是这个徐阶,很可能此人手中,还有廖通历年收受贿赂的证据。不过徐阶其人很是狡猾,近日有可能风闻异常,竟是连府门都不出了,要见他也须得登门拜访,咱们怕是得亲自上门拿人才行了。”
  容与摇了摇头,说不可,“皇上的意思是要暗查,事先不能露了痕迹,自然也不便和廖通直接起冲突。”
  李琏面色一沉,半晌没说话。容与又问,“徐阶这个人,可有什么特殊嗜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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