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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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者,凶也,臣看西南武士,多是林氏国旧人啊。”辛涧身侧一直没有开口的齐二忽然插嘴,漆黑的斗篷下射来两道利光,“陈留王殿下,陛下没有在西南境内设县设郡、调驻兵马,是对您的信任,然这些林氏国人前科颇多,还是要谨慎用之。”
  “小齐大人翻的是哪年的老黄历?”
  辛鸾笑着接口,“天下早无林氏国,唯有天衍西南百姓。西南之民诚怖陛下之危,感念陛下恩德,于文,愿拜高辛庙社,于武,愿意阵前效生效死,小齐大人,请问本王要谨慎什么?”
  “宝月楼五侯之死近在眼前,陈留王忘了。”
  “宝月楼一事是臣失察,”辛鸾目光一转,不再和齐策纠缠,推手道:“愧对陛下,唯愿谢罪。”
  话说到这个地步,第一回 合齐策已是完败,帝王唇边擎出笑意,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拦住辛鸾接下来的话……
  “爹爹,”第三层有司空氏,轻声朝自己父亲道:“您乃天衍相国,怎地不上台去随驾,凭白让那齐家后生抢了风头。”不想自己的父亲眼观心耳关鼻,含混道,“低头。高辛氏家事,外人休要插手。”
  帝王却在此时于上首开口,寥寥数语,漫不经心。
  “阿鸾,外间事多,回家如何?”
  那手一抬一落,不想竟生出如此之言,徐守文倏地绷紧了后脊,便是原本姿态从容的西旻都倏地攥紧了手中小扇——
  强权者不需要周旋,他只需要简明了当,辛涧这几字宛如刀劈,惊得伸长了耳朵往这处探看的人都跟着一静,辛鸾眼睫一颤,也是没想到自己投石问路,居然问出这样的结果。
  辛襄站起身来:“咱们之前因为误会生过怨望,起过刀兵,但毕竟是一家人,陛下这些年厌倦争端,你远在边陲,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辛鸾心头急剧地跳动,不知道辛襄这是设计了多久才想出的这般险恶的说辞。误会是什么?无非是林氏国邹吾,他们惺惺作态,直接入戏,扯着一张巨大的谎言,恳切地说给天下人听的。
  樊邯皱紧了眉头,徐安远坐立难安,西旻指甲掐进手里,重臣看似没有朝这边张望,却也正屏息而听,太静了,雪瓴宫上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逼得那不闻世事的厚铠厚盔,都抬起了头颅——
  “回家……”
  辛鸾咀嚼着这两个字,轻声问:“臣自有封地,不知陛下是想让臣回去小住还是长住,若长住,那西南……”
  “陈留王毋忧,西南小地,自有人代劳。”齐策逼上一棋。
  “未问而定乃逼迫,逼迫即羞辱。”
  辛鸾缓缓抬眼,轻缓的声音含着显然的怒气,“小齐大人如此张牙舞爪,就不怕生出后患嚒?”
  下首的司空老大人轻轻一声叹息。
  丹口孔雀快速地窥了帝王一眼:“陛下垂爱殿下,这不是正与殿下商量,并无相逼之意。”
  “王命至,不俟驾!”
  台下叩击云板的声音倏地响起,齐二强硬道:“陛下仁德,可做臣子的亦有臣子的本分。陈留王若不懂这个道理,那便借三川郡这宝地,好生地想一想。”
  下跪也不是那么好跪的。
  不是膝盖一弯,不痛不痒地跪地称臣,那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剖出来,一件一件摆上台面,任人践踏。
  齐策昭然若揭的威胁出口,天炀帝仿若没听到一般,将视线挪去远处姣美风光。
  樊邯抬手想要握刀柄,又握了个空,徐守文目不转睛,紧张到吞咽,丹口孔雀此时也不便说话,目光沉沉,看向辛鸾……所有人都在等辛鸾一个反应,等陈留王的一个态度。
  缓缓的,他开了口。
  “国事共步,不敢擅专,陛下敕令,不敢擅违,臣已为宗室内臣,比诸侯之列,求奉守先帝之宗庙……随陛下回京。”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撩起下摆,跪了下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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