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15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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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杨伦所写的“致洁”二字一样,都曾经是杨婉研究的突破口。但是,当年的她只是试图从这两代辅臣反常的态度里挖掘出课题研究的可能性,她当时并不知道,白焕病中赠棺,此举中暗含着那个时代的“身份包容”。
  作为“人文”的一部分,这种身份包容,并不能算作思想萌芽,只存在于师生两代人情谊之中。
  可对于邓瑛而言,那是‘文心’的印证。
  恰如贞宁十四年,十一月十五日的青天一般,雪风将尘埃,枯叶,一并卷上青天,而那日,又恰好天悬晴日。
  日光之下,万物和光同尘。
  杨伦坐在广济寺前的面摊子上吃面,一阵大风,将几片枯叶刮进他的碗里,面摊子上的老人看见了,忙擦着手走上来道:“哎哟,再给大人煮一碗。”
  杨伦没有说话,挽起袖将碗中的碎叶子捡出来,端起碗来吃了两大口。
  “大人……您今儿看着不大痛快啊。”
  杨伦没出声,却也不肯把碗放下来。
  老人看见他端碗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却想不到,面碗之后,他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在眼底莫名打转的泪忍了回去。
  “多少钱。”
  他放碗起身,伸手要掏钱。
  面摊上的老人盖上锅儿盖,哈着热气朝他摆手道:“不收您的钱了,这摊子上风大,害您吃了尘,还受了冷,这地境上,白日不让摆摊子,五城兵马司一来,我就得遭殃,再守一会儿就走了。您且快些入宫吧。”
  杨伦朝钟鼓楼的方向望了一眼。
  今日御门议先帝大殓之礼,御座上无人,司礼监与内阁届时分立御座两侧。
  而中间只会立一个人。
  杨伦闭上眼睛,至此他已经无法再为这个做什么,甚至连他的衣冠体面都不能再维护。他回想起,他昨日在刑部见邓瑛时,二人之间的对话。
  他问邓瑛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他让人去买。
  邓瑛垂手笑了笑,只说要纸笔写罪呈,不过牢中都有,也不需要刻意买了。
  第134章 夕照茱萸(四) 可以让我自己走吗?……
  不需要杨伦刻意做什么,这也就是在立场上避开了杨伦。
  杨伦走在去往钟鼓楼的路上,断断续续地回想着,他与邓瑛在京城当中的这几年。
  认真想来,他自己过得挺刻意的。
  洋洋洒洒地写就《清田策》,接着便南下主持清田,推行新赋,一刻都不曾松懈过。
  瑛则是被裹挟在其中的人,他没有影响过内阁的任何一个决策,杨伦等人想做的几乎都做到了。
  他在逆水里,沉默地推着这些的船舟,自从他掌东厂以后,北镇抚司诏狱的法外权被分走了一半,他在张洛手下,先后保下了书院众生徒,以及白焕等朝臣的性命,但他自己却落到了这样一个下场。
  “下场”这两个字实在诛心。
  杨伦不忍再往下想,拢紧了罩袍,在风里加快了不步伐。
  此时午门尚未开,虽然已经过了辰时,算不得待漏(1),但由于今日是御门议先帝身后大礼,内廷还是在端门内的值房,和门左侧的五间板子房里(2)内备了炭饭,供百官休憩。
  “赐食”本就因‘职事众多,供亿为难’的缘故,在前朝末就停了,今日重启,官员们却大多不肯动筷,生怕在朝上内急失态。只有几个进不得值房的末等朝官,端着粥碗站在门前暖身子。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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