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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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尉迟骁的角度只能看见宫惟半边侧脸,只见少年面容仓惶,似是天真软弱,急急地一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但紧接着台词就卡壳了。
  “……”
  两秒安静后,宫惟无奈地叹了口气,表情随之放松下来。
  “算了,其实连我都想不出说辞了。”他伤脑筋地道,“要不你想听什么,你告诉我我说给你听吧。”
  尉迟骁神情微变,紧紧握住了剑柄:“密通阴阳的禁术你是从哪里学的?”
  宫惟说:“我在沧阳宗时偷看了典籍——反正你也不信。”
  “这定仙陵惊尸的事,跟你到底有多大关系?”
  宫惟懒洋洋道:“你觉得能跟我扯上关系吗?你说能就能呗。”
  “你——”
  尉迟骁握剑的手背青筋突起,却只见身前的少年笑了起来,那黑白分明的、长长的眼尾斜里一瞥,有一丝风流与无辜糅杂起来的奇异感,说:“少侠,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问。”
  “我会先把‘向小园’卸了四肢关节,带到众人面前,最好是有长孙澄风在——长孙澄风专擅机关兵械,钜宗门下新奇残忍又不留痕迹的刑具非常多。然后把平生最恨幻术的徐霜策请来,有徐宗主在座,三堂会审严刑拷打,哪怕是个铁人都一定能被撬开嘴。”
  “我不会像你现在这样,特意把所有人都引开,然后才把剑抵在嫌疑犯脖子上,还小心翼翼生怕划破了点皮。我不会问‘禁术在哪儿学的’、‘惊尸跟你有关系吗’这种温柔的、迂回的问题,因为那实在太软弱了。”
  宫惟微笑着转过头,因为这个动作,脖颈皮肤终于沾上了锋利的仙剑,鲜血瞬间一涌而出,映在了尉迟骁猝然收缩的瞳孔里。
  他笑道:“我会一针见血地问,你还是那个沧阳宗外门弟子向小园吗?或者已经——”
  尉迟骁失声:“你做什么!”
  他劈手要松剑,却被宫惟一把攥住定在咽喉间,拉锯中尉迟骁竟然争夺不开,只听少年就那样轻柔而残忍地微笑道:“——或者已经被夺舍,从此变成了那位传说中的刑惩院长,宫徵羽?”
  锵!
  剑柄撞上墓道,尉迟骁终于把宫惟鲜血淋漓的手硬生生掰开,厉声打断:“我说了住口!”
  “你太软弱了,尉迟大公子。”宫惟自下而上地瞅着他,眼神怜悯:“你甚至都不敢先砍我一只手,或捅我两剑,那你还希望我给什么回答呢?”
  一丝丝隐蔽的猩红正如漩涡般从他右瞳深处浮现,但尉迟骁没注意到。少年侧颈的伤痕就像碎裂了的白瓷,一滴滴鲜血顺着脖颈线条蜿蜒而下,色调对比惊心动魄,直至没入深深的锁骨。
  尉迟骁也不知道自己的狼狈和愤怒从何而来,直烧得他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口不择言地喝道:“你以为我是不敢吗?!我只是不——我——”
  铜墙两侧阴烛跳跃,突然墓道尽头闪过一道身影,被他视线余光下意识捕捉到。
  尉迟骁心脏猛一突,怒吼戛然而止。
  多少年来出生入死的本能在这一刻救了他。尉迟骁没有直接抬头看,而是条件反射横剑一反,剑身立刻映出了来人的倒影。
  它静静立在那里,白袍殓衣,身形单薄,只比向小园略高些许。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微微歪着头的姿态,不知怎么就有种丝毫不沾世俗一般的懵懂和天真。
  “……”
  尉迟骁的手微微战栗,他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将剑锋再偏斜一分,明晃晃映出了它的眼睛——
  那右瞳是如血一般的红色。
  “怎么了?”宫惟已经察觉到异常,维持着刚才那个向后回头的动作轻声问。
  尉迟骁喉结剧烈地上下一滑:“你走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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