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樱 第4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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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樱太阳穴突突跳动着, 往日长袖善舞之人,此时连半点同人周旋打交道的力气也没有, 只虚弱无力道:“不必劳烦郎君。”
  说罢,马车已经启动,缓缓离去。
  婉月搀扶着她靠着软垫坐下,替她除下外罩的珍珠色披风, 却发现内里衣衫湿了大半, 惊道:“姑娘这是怎的了?可是有人欺负了姑娘?”
  “婉月姐姐,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樱樱把头埋进小枕中,闷闷道。
  婉月见状,不敢再多说,只用铁钎将火盆拱得更旺些,再轻轻替她除去脚上半湿的鞋袜,点上安神香,这才退下。
  想着刚才月奴的那番话,樱樱头痛欲裂。即使闭上双目,脑中却还是隐隐作痛,从前种种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从小长在吴县的尼姑庵,庵里破败不堪,女尼们又年老体衰,渐渐断了香火。
  她从小就跟着女师父们外出化缘,长到十来岁,因着心灵手巧,同乡下妇人们学了编花,便时常拿到集市上去卖,勉强换些伙食。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想趁着花朝节这日多换些钱,就带了满满当当一大篮子头绳绢花,乘着船到了山阴城中。
  此后她就再没回过吴县。
  因她来时年龄尚小还不到接客的年纪,在画舫上待的时间又长,不像旁的姑娘那般哭天抢地,挨打的次数反而最少,也最得鸨母宠爱。
  樱樱在画舫上看惯了花天酒地,也看惯了年龄大些的姑娘们哪怕身子不舒服,也得被迫去接客。
  只是一次撞见一位姑娘,被染上花柳病,□□血流不止,鸨母便用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烫得血肉模糊,待结痂脱落后,便又能去接客。
  那凄厉的尖叫还回荡在脑中,她撞见这一幕后整整三天三夜未曾阖眼,想的都是她要逃。
  她一定要逃出去。
  因她逐渐出落得楚楚可怜,在给各人取花名时,鸨母特意把留给日后花魁的名号给了她——玉奴。
  天知道她有多恨这名字,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待价而沽的女奴!
  因她向来会察言观色,渐渐打消了鸨母对她的监视,她制定了详密的计划,等着在两月后的元宵闹花灯那日出逃。
  然而画舫船舱里关进来的一个姑娘却彻底打乱了樱樱的计划。
  “不知道从哪拐来的,那通身的气度瞧着倒像个官家姑娘。”
  “嘁,再是千金小姐,打你几顿,还不是就乖乖去接客了?”
  小丫头叽叽喳喳谈论着船上新来的那个姑娘,被恰好路过的她听见。
  “我去送吧。”她向两个小丫头伸出手,示意她们把那一碗清水和半碗掺了砂子的馊饭交给她。
  见是她,念及她几乎板上钉钉的花魁身份,小丫头们不敢多说,把饭食交给她就匆匆跑远。
  进入阴暗潮湿的船舱底,光通过唯一一扇巴掌大的窗户投射下来,照在那张惨白的脸上。
  确实漂亮,可惜了落到这种地方来——这是樱樱瞧见许瑛时,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吃饭吧。”她摸出今早剩下的半个馒头放在碗中,虽然冷硬了些,但总好过馊饭。
  樱樱见多了初初上船时心高气傲、总以为能撑着一口气熬过去的姑娘,见她迟迟不肯转身过来,冷笑两声,转身就走。
  *
  “要打死人嚜!”同屋而住的姑娘听着那惨叫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夜里嘟嘟囔囔了一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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