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5)(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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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眼中钉肉中刺的敌人,沦落到这种地步,黑影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莫名有些失望你说你放着好好的云中城不待,非要下不周山,走进淤泥烂地,最后被那些卑微无用的蝼蚁拖累成这个样子,不是蠢是什么?
  失望归失望,黑影也没有留手的意思。
  不见它有什么动作,墨池边缘,就冲起无数道暗红粘稠的腐壤,腐壤自上向下,就如一朵倒卷合拢的血花,盖向白衣向前的仇薄灯。
  血河倒悬,腐地下压。
  起!
  仇薄灯忽然轻声喝道。
  一直低垂的长剑向上一挑,挑起道横空而过的雪亮银线,由晦气凝成的墨池被这一道剑光劈分成两半。先前碎去的无数道清辉紧随着这一剑升空而起,大大小小,细细密密,垂直穿过这片墨池。
  仿佛一场大雨。
  剑雨。
  清辉上下,银线向前,黑影大惊,却已经来不及后退,成千上万道的剑光,形成一个囚笼,把它的退路尽数封锁。这一刻,杀伐骤转,墨池轰然破碎,血色刹那溃退,腐地里再次被撕开一片巨大的光亮。
  一剑碎,万剑生。
  百死一生之地,一往无前之剑。
  你!
  黑影踉跄倒退。
  这一次,它不像方才那样一步一步,稳如山岳。仇薄灯挑出的一剑贯穿了它的肩膀,将那里的撕开一个大缺口。古怪的是,没有血流出,也不见伤口,只有粘稠的黑雾不断向外逸散,又不断重新聚集。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细密的剑芒,如细小的雷电般在黑影宛若实质的形骸中游走。
  你个疯子!
  黑影的声音又尖又利。
  仇薄灯在不远处落下,落到先前黑影站立的地方,在他的身上同样有许多细密的剑芒如细雷在衣衫上滚动。先前的那一场剑雨,在贯穿黑影的同时也穿过了仇薄灯自己的神魂,留下只比黑影重不比黑影轻的伤势。
  黑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做。
  它先前之所以能够笃定地问仇薄灯是不是真的想死,是因为它知道,仇薄灯当年授道天下后,背负了一身业障至今。但是大荒中过多的业障并不能成为仇薄灯的助力,只会因为他的生魂本质为神,反过来处处制约他。
  一旦他动用过多属于神魂的力量,两者便会发生剧烈的冲突。
  这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最强大的神君,背负了一身不属于他的业障后,要入大荒驱杀妖邪,每斩一剑,就要伤自己一分。常人有言,死生相杀的绝境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而他这又何止自损一千?
  简直就是抱火自焚。
  唯一的方法就是仇薄灯彻底坠邪,而黑影想等的就是他坠邪。
  只要他坠邪,黑影就有办法彻底吞噬他!
  因为在大荒中,一切邪祟,一切魍魉,一切死魂,都要被它掌控,都能被它操纵。
  因为
  你就是大荒。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落下,却好似虚空中炸响了无数道鸣雷,令无边无际的黑瘴骤然沸腾翻涌。
  黑瘴一重一重,如千万狰狞的巨兽,如千万高举的潮水,涌过人间与大荒的分界线。此时此刻,若有稚子要来再画三界的大概地图,那么在纸张正中心,原本就不到纸面十分之一的人间要变得更小,小得可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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