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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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中波光明灭,变幻不定:“好。”
  房中无人服侍,她便自己伸手卸掉钗环,除去繁复衣饰。一旁的薛晏清也解掉了腰带与玉坠,褪下了威严庄重的红色黑红色吉服。
  她与薛晏清见面不过寥寥数次,乍然独处一室,赧得手上动作都有些踌躇。
  时不时目光碰到对面露出一半的寝衣,然后又欲盖弥彰般移开。
  如此几次,虞莞就感到自己脸上烧了起来。更何况,眼前的男子是她上辈子的小叔。
  “还未谢过二殿下先前体贴我的心意,我感激不尽。”
  犹豫半晌,她干脆主动找个话题,打破沉默。
  说的是之前惹出风波的添妆。
  薛晏清解衣的修长手指一顿:“夫妻本是一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至于添妆……那是我母妃为儿媳留下的。”
  “母妃?”
  薛晏清的生母许夫人,不是早在熙和三年薨逝了么?
  虞莞对这事记得尤其清楚——
  是时,熙和帝乍失所爱,哀痛之至。他不顾百官劝阻,强行安排了比照国母的丧仪,甚至亲手为徐夫人送葬。百姓也遵从圣旨,为许夫人戴孝三月,禁游乐、停宴饮、节酒水。
  那时,九岁的她才能打着国孝的幌子,悄悄为自己在玉碟上抹去名字的生母上柱香。
  薛晏清见她疑惑,解释道:“在母妃……她临终之前,担心她走后,我的婚事无人在意,便把她的私库折成了女子的嫁妆,统统交给了我。”
  “所以不必谢我,这亦是母亲对你我的一份心意。她若是在,想必更乐意把这些亲手交给你。”
  虞莞心中顿时酸楚。幼年失恃之苦,旁人或许不懂,她却最明白不过。
  这样想着,她便拍了下薛晏清的手,聊作安慰。
  薛晏清见到自己手掌之上,纤纤柔荑如一朵待开白莲,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光。
  过了片刻,他才移开目光,道:“良辰吉日,本不该提这些惹人伤怀的话。”
  “早些歇息——明日卯时便要去康宁宫中。”
  薛晏清掀开红色的百子千孙被,上了红罗帐围成的拔步床。他自己占了外侧一隅,把里侧大片匀给了虞莞。
  言行守礼,泾渭分明。
  床边踌躇的虞莞不知怎的,心中微松。便接过被子,到了另一侧和衣躺下。
  两人中间隔了三人许,虽是一床棉被,却一丝体温相触也无。
  真奇怪,上辈子洞房花烛,她只觉忐忑。薛元清再怎么哄她,她也一颗心荡在胸口难以安定
  此刻,薛晏清不过寥寥数句,躺在他身边,却意外地感到平静。
  出嫁前,她本来再不打算捧出一颗真心,白白给人糟蹋。如此和薛晏清做一对如白水般平淡的夫妻,相敬如宾,未必不好。
  她沉沉睡去,睡莲般的娇美脸庞映着飘摇烛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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