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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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未央宫,一番嘘寒问暖,父皇告诉她,为了庆贺南梁新增三座城池和北齐皇子的到来,三日后,宫中将设晚宴,绾绾不是最爱热闹吗?父皇安排了特别的节目,到时绾绾可不能缺席。
  虽年过半百,孝文帝却风采依旧,知道女儿喜欢歌舞表演,遂特意叫到跟前嘱咐——说来也怪,明明还有其他帝姬,撇开嫡庶之分,始终是绾绾最讨他欢心,时时令他有为人父皇的自觉……
  比如此刻秀绾出神思考的样子就令孝文帝无比怜爱,摸了摸头,问道,“朕的长帝姬在想什么?”
  “父皇……什么是……‘质子’呀?”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秀绾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当日那个倔强的身影……
  “绾绾是指北齐皇子?”心想或许是老九说了什么,孝文帝为女儿解惑,“绾绾,父皇问你,假设某天你遇到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手里有个宝贝,绾绾非常想要,基于公平,如果绾绾渴望得到这个宝贝,是不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北齐需要我们南梁的支助,就必须付出相同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而北齐皇子的到来,便是这场交易达成的证明——他在,契约存,他不在,契约毁。”
  “当然,这个说辞只是台面上的……北齐国主送他过来的真正用意是‘人质’,两国相安最好,一旦情况有变,他不会活着离开。”
  “可他……不是皇子吗?”
  “皇子又如何?绾绾,父皇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和他保持距离……你是朕的长帝姬,南梁最尊贵的公主,跟那个北齐的弃子有着云泥之别……”
  “不要好奇,绾绾,权当这个人不存在就是了……”
  ……
  从未央宫离开,秀绾的心情不大好;耳边一直回响着父皇的话,脑子里反复出现那个背影……两块石头“咚咚”落进心湖,叫她怎么轻松得起来?
  原来‘质子’是这么可怜的身份啊……一想到那日自己当着贺兰笙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秀绾内疚了——她从小衣食无忧,被人宠着疼着,就像养在富贵笼子里的金丝雀,保护得太好,哪里知道别人的生活竟如此艰难?
  尤其还是发生在一个皇子身上……
  不是么?豢养在小小的宫里,天真烂漫,便将以为的世界当做了它本来的样子。
  明明是差不多的身份,贺兰笙却要远离家乡,朝不保夕——秀绾感到难过,然后是失望……心里对这个世间的认知好像突然有了一条裂缝,透进了不一样的气息……好奇心驱使下,她派人打听到了贺兰笙的住所,并鬼使神差的出现在了他的宫门口——
  这是第一次,她没听父皇的话……
  ‘夜阑居’?
  找了半天才找到门匾上写这三个字的地方,竟是一处偏到不能再偏的宫殿,吩咐宫女支开了守在门口两个侍卫,秀绾呆呆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正在犹豫,眼前的宫门却突然“咯吱”一声开了一道缝,一个嬷嬷探出身来,见到秀绾,瞬间傻了眼——刚才她听到动静以为有什么事,遂开门看看,哪知门口竟站着个天仙般的小姑娘!
  一身华贵精致的打扮,又有宫女跟随……嬷嬷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暗道来人不俗,怕怠慢了给主子惹麻烦,立马开门向前几步跪下磕头,口中大呼——
  “不知贵人驾临,奴婢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这一跪太过突然,吓得秀绾连说几个“平身”,嬷嬷哪肯起来,又怕是陷阱,只听里面传来男子的询问,“金嬷嬷,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一身月白色素袍便出现在了秀绾眼前——
  贺兰笙手里拿着书,见到来人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还是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只是在看到跪下的嬷嬷后瞧秀绾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薄怒,嘲讽一笑,道,“没想到南梁国尊贵的柔嘉长帝姬如此悠闲,竟来此欺负我一年老的奴仆?就算那日是我贺兰笙得罪了你和殷武王爷,你们想做什么大可冲着我来,何必小人行径,拿我的下人开刀!这两日里三番五次的刁难,到底是何用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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