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坠 第2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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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常在是最不知遮掩的,她跺了跺脚,脸上尽是不甘。晋位有两个月了,皇上都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她不明白,是自己家世不好,还是自己不够会打扮?不都说男人馋嘴猫似的吗,天底下哪有提拔完了,干放着小老婆闲看的人!
  康嫔惯会做好人,笑着安抚她,“没事儿,今儿不成还有明儿呢,万岁爷早晚会想起你的。”
  善常在赌气嘟囔:“我怕是要成为六宫的笑柄了。”
  和妃嗤笑了声,瞥一眼贵妃离开的背影,阴阳怪气道:“那不至于,想当初咱们贵妃娘娘,进宫半年才侍了一回寝,如今还不是宠冠六宫?这叫大器晚成,你呀,且等着吧,好日子在后头呢。”说罢抚了抚鬓边绒花,带着丫头一摇三晃迈出了门槛。
  永常在被降了等次,每日的点卯也还是得来,她怅然把手搭在宫女的小臂上,小声说:“万岁爷有程子没翻牌子了,这回侍寝,贵人指定能怀个龙种。”
  这么一说,还没走的人愈发酸了,穆嫔掖了掖鼻子道:“想是储秀宫的风水好,懋嫔还怀着身子呢,又轮着了贵人。这要是遇喜,内务府该派几个收身嬷嬷常驻储秀宫才是,也免得来回奔走,多费脚力。”
  反正这种酸话,有幸被选中侍寝的人都得听一遍,一时人都散尽了,只剩贵人和贴身的宫女留在围房里,长远不侍寝的人,依稀记得该挪到燕喜堂等着,便提起袍裾迈出了围房。
  结果刚踏上廊庑,就见御前伺候的满福迎面行来,到了近前堆着笑打了个千儿,说:“主儿万安,万岁爷有口谕,请主儿过东暖阁说话。”
  贵人有些惶惶的,在她印象中万岁爷不是个乐意找嫔妃聊闲篇的人。这回翻了牌子,不是直去寝室等着,却让上东暖阁叙话,这对她来说不知是好还是坏。
  倘或往好了想,指不定万岁爷愿意和她交交心,自己不再是用来打发无聊,传宗接代的工具;要是往坏了想……没准儿今天的翻牌子只是空欢喜一场。万岁爷不打算临幸,只想用她堵堵别人的嘴,没的叫人说万岁爷懒政,不想生儿子,不为大英万年基业着想。
  第30章 (白送的业绩。)
  “依你看,万岁爷要同我说什么?”贵人一步步走向东暖阁,越想越觉得悬心,便扭过头问满福,“你们常在主子跟前伺候,这两天没什么闹心事儿吧?前朝……我们家……”
  嫔妃最怕的,就是娘家出纰漏。宫里后妃们的阿玛兄弟,几乎无一不为朝廷效力,像前头尚皇后,就是因为受了家里的牵连,才给废到外八庙去的。
  贵人是个老实人,老实人胆儿小,也不出挑。事儿要是往那上头想,难免越想越害怕,到最后几乎把自己给吓着了。
  满福见她那模样,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小主儿别慌,主子找您说话,未必不是叙叙家常。前朝的事儿,我们做奴才的不好妄议,不过这程子并没听见您家里有什么消息。”说着一笑,“您知道的,在朝为官,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所以您只管进去吧,主子爷这么温和的人,传您是您的体面,您怎么倒怕呢。”
  贵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心里也就安定下来。迈进前殿后整了整仪容,站在东暖阁门前停住步子叫了声万岁爷,“奴才图佳氏,求见。”
  里头皇帝的声气儿依旧温暖平和,道一声进来,门上站班的宫女向一旁掀起了门帘。
  贵人吸了口气,迈进这精巧的次间,见皇帝穿一身月白云龙暗花袍子,腰间随意扣了条玉带,正站在案前翻看匣子里的奏折。书案上的料丝灯洒下柔和的光,皇帝人在其间,微微一回头,便有种家常式的温暖。
  要说万岁爷其人,莫说后宫诸多的嫔妃们,就连如今统领六宫的裕贵妃,恐怕也看不透他。
  说他严厉,他分明是这世上最和善的人,对待谁都没有疾言厉色的时候,仿佛和每个人都有过一段情。但要说他随和,其实也不是,他有人君之威,是高山是君父,是所有人赖以仰息的天。
  这样的男人,总给人一种欲亲近,亲近不得的距离感。然而你见了他,又控制不住生出一种孺慕之情来,大概因为他生了一副好相貌,引得人飞蛾扑火,也是人之常情吧。
  “奴才图佳氏,给万岁爷请安。”贵人敛神,抬手向上蹲了个安。金砖地面上朦胧倒映出颀长的身影,很随意地应了声“起喀”,甚至赐了她座。
  皇帝还站着呢,贵人哪里敢坐,便站在一旁察言观色,见皇帝提起了笔,忙道:“奴才伺候主子爷笔墨。”
  皇帝唔了声,淡淡一笑道不必,“有句御批要改一改,用不着研墨。“顿了顿又道,“朕近来政务冗杂,顾不上后宫,今儿翻你牌子,才想起懋嫔来,她怀有身孕,朕也没空去瞧她,她近来怎么样?好不好?”
  皇上是位温情的天子,他对后宫嫔妃们没有突出的好,但时不时也会关切一下。懋嫔如今因为有孕,已经不需再在围房里候着了,皇帝因贵人和她同住一宫,顺便向贵人打听,也不是多突兀的事儿。
  贵人掖着手,仔细思量了下,“奴才早前每日都要给懋嫔娘娘请安,娘娘看着气色一向很好,只是偶尔孕吐,拿酸梅子压一压,便也缓解了。这程子倒和以前不大一样,说是人犯懒,想是月份渐渐大了,身子不便,咱们虽一个宫里住着,不得懋嫔娘娘召见,也不好随意登门请安。”
  皇帝听了慢慢点头,“懋嫔这人旁的倒还不错,只是脾气急躁,你们随她而居,难免要受些委屈。”
  一位帝王,能说这样体贴的话,纵是句空话,也叫人心头温暖。
  贵人的唇角微微捺了下,可见平时没少吃懋嫔的亏,可她也不忙着诉苦,反而为永常在说了两句话。
  “上回主子万寿节大宴上,永常在因和妃娘娘那只猫,被贵妃娘娘降了等次,原以为最坏不过如此了,没想到懋嫔娘娘在储秀宫大闹了一通,说永常在是她宫里的人,丢了她的脸,要上请贵妃娘娘,把她遣到别的宫去。永常在年纪小,没经过事儿,吓得直哭,在懋嫔娘娘跟前磕头谢罪,脑门上撞出那么大个包来,奴才瞧着,实在心酸得很。不过懋嫔娘娘想是有她的用意吧,永常在糊涂,是该好好长点记性才好,这么吓一吓,往后行事自然更熨帖些。只是……我想着娘娘毕竟身怀龙种,气性太大对龙种不好。再说有孕在身的人忌讳打打杀杀,上次那个叫樱桃的小宫女因不留神撞了懋嫔娘娘一下,就被打得皮开肉烂,最后竟打死了。这种事儿到底不好,一条人命呢,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肚子里的龙种积点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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