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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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向平淡无奇的彭宝村突然炸了锅,村民们纷纷奔走相告,胡保长家那为非作歹大儿子——胡为,让人给废了,今天早上才被家里人发现。据说惨得连自家老娘都认不出来了,就剩了一口气强吊着。
  而跟胡为一起混的几个泼皮,也陆续被人用门板抬了回来,跟一群猪崽儿似的排成一排乱哼哼,看来下半辈子只能跟炕打交道了。
  老百姓欢天喜地,甚至有人包饺子庆祝苍天有眼,恶有恶报。胡保长则哭天抢地得到处抓郎中,却没一个有能力接这烫手山芋的,倒是隔壁村卖棺材的刘老汉闻讯赶来,问胡保长要不要上好梨花木的棺材,夏季大酬宾,买一送一。
  “我买你奶奶的棺材!”胡保长抬起巴掌就要打棺材店老板,却被家仆给拦下了,说那棺材店老板的小儿子是大门派里的武师,路子硬得很,得罪不起。
  胡保长只得把气往肚子里咽,憋出一口老痰卡在嗓子里直呼噜,捶胸顿足地哭嚎道:“我的儿啊...”
  刚哭了两声,胡保长突然一抽鼻子灵机一动。他隐约记得自己村里也出过大门派的弟子,好像还是个学医的。胡保长连道天无绝人之路,忙让家仆去找那弟子的家人,命他们书信一封,请这位医修来救自己的儿子。
  又等了三天,那医修还真来了。胡为和他的小弟们被抬到了村里正中央的一片土地上,周围围满了胡保长的家丁,外圈则是跑来围观的百姓。惴惴不安的村民们全都暗自祷告这位神医能失个手,让恶人们赶紧早死早肃静。
  出人意料的是,神医竟是个清秀的小姑娘,漠然地看了一眼一抽一抽直吐沫子的胡为,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不治。”
  胡保长勃然大怒,家丁们也纷纷拔刀相向。神医波澜不惊地扫视一周,冷笑道:“我青雁山弟子,有“三不医”。不医求死之人,不医该死之人,还有个‘脑残者无药可医’。三条里面他占了两条,我凭什么救他?”
  “别以为你是大门派的人,老子就怕你了!”胡保长气急败坏地抢了一把刀指向她:“老子的舅舅的媳妇的三哥的发小是风虎门的掌门大弟子!你今儿要是不救我儿子,别想活着走出这村子!”
  “我管你什么狗屁的风虎门,疯狗门。本姑奶奶不治!”神医冷哼,直接摸出了别在腰间的细剑:“要不是你们逼我表姑请我,我才不来呢。赶紧识相点让开路。我蒋紫陌医术不精,脾气不好,急眼了直接送你两刀。”
  蒋紫陌嘴上骂着,心里头可没有底。她来的时候有点太自信了,没通知同门。哪曾想这保长听见了青雁山的名号居然没有丝毫的怕劲儿。万一惹急了这地头蛇,动起手来岂不是要吃亏,她是医修不是武修,功夫并不过硬,更何况好虎还架不住群狼。
  “姐姐不要救她!”一稚嫩的女童喊声忽然从人群缝隙里响起,紧接着,一小女孩嗖地钻了出来,迎着蒋紫陌跑去:“他们害死了我娘!还抓走了赵姨姨!”
  “你们有没有王法了!”蒋紫陌将女孩护在身后,杏目圆瞪:“你们敢抓了我表姑?!不怕我青雁山荡平你的贼窝吗!”
  “要想你表姑活命,就老老实实地交出灵药救我儿子!不然...”胡保长狞笑地指了指蒋紫陌:“老子就让你这丫头赔一个儿子出来!”
  蒋紫陌咬住了嘴唇,将剑又握紧了几分,一字一顿地低呵道:“不,医!”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胡保长带着家丁一寸寸围攻上前,蒋紫陌一步不退地冷静对峙,眼见血雨腥风一触即发,而蒋紫陌明显处于弱势,人群堆里突然又冒出一不合时宜的声音:
  “我说,青雁山跟风虎门,哪个厉害啊?”
  “当然是我们青雁山!”蒋紫陌下意识地接了句。话音刚落,眼前突然飞来一道黑影,吧嗒站在了离她半步开外,和颜悦色地一拱手道:“借剑一用。”
  蒋紫陌被这凭空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刚把剑抬了抬以作防守,手上却攸地一空,再回过神来,剑已被那人给拿走了。
  楚弈低头掂了掂这轻若无物的柳叶细剑,抬眉一笑:“秀剑配美人,不错。”
  胡保长与家丁们面面相觑,对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很是面生,但一看楚弈那邋邋遢遢的衣服和瘦弱的身形,顿感这家伙只是在装腔作势,一名家丁便先发制人地持刀砍了过来。
  谁知刀剑相接,电光火石之间,半人多高的大刀居然被手指头粗细的剑给轻轻松松地挡了下来,紧接着,细剑虚晃一飘,剑尖贴着持刀者的脖子飞速掠过,斗大的脑袋便跟被风吹飞了的灯篓似的,在空中化出一完整的抛物线,砸在地上滴溜乱滚。
  “我刚刚琢磨了半天,你那个什么风虎门的人跟你到底是啥关系。”楚弈将剑举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查看着。见剑身没有被血溅上,这才满意地继续说道:“结果寻思半天,合着那人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
  胡保长看傻了,直到那脑袋滚到了自己脚边才回过神来,登时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地嚎叫道:“杀人啦!”
  “啧,原来你也怕杀人?”楚弈哼笑,用剑尖戳着胡保长的鼻子轻声道:“三年前,你强娶布店老板家的小女儿,逼得姑娘跳井自尽;两年前,你为霸占孙家的粮食铺,夜里放火烧死了他们一家七口;我刚来了三天就打听到了这么些个罪证,合着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呗?”
  胡保长汗如雨下,抖得跟个筛子似的颤巍巍地指着躺在地上的胡为:“这...这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做的!不是我啊!我...”
  “不...不是...是他...”胡为垂死之中惊坐起,又被蒋神医一脚给踩了回去。
  “哦?是吗?”楚弈笑叹这真是父子同为走地鸡,大难临头互相推:“不过嘛...”
  又是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胡保长的脑袋砰地掉到了地上,嘴唇还一动一动地开合着,只是已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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