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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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斥的沈毓章肩背挺直,一如御案边角。他目视上方,坦坦荡荡回道:“臣今日就放肆了。臣既然已经放肆了,便不在乎再多放肆几言。”
  这话一出,她仿若看见了当年那个因醉酒而肆无忌惮的年轻沈毓章。
  沈毓章则再拜而叩首,然后抬首再道:“景和十一年正旦之夜,臣曾允诺公主殿下:一心一意,不离不弃,一生一世。当年未尽之诺,臣今愿重新履践,望殿上众臣共作见证:臣沈毓章,请尚昭庆上圣公主;若陛下准臣所请,臣必以一心一意待公主,无论何事绝不离弃公主,一生一世疼爱公主。”
  这字字句句,无一不打在她的心头,令她眼眶轻湿。
  一霎忆当年雪夜,一霎又忆他同她割断了所有情分的那六年。如今她能重为他心动,而他愿重许她此诺,是多么令人嗟叹,又是多么令人庆幸。
  这男人不顾臣子体面,不顾沈氏门风,一旦放肆起来,分明仍是当年深深爱着她的那个少年。
  当年她肯陪着他放肆。如今她若不陪着他再放肆一回,那她便是白白爱了他沈毓章这么多年。
  ……
  放肆。
  当真是放肆。
  陈延甚至以为,只用放肆这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沈毓章的举动了!
  他以为沈毓章当廷求尚垂帘之公主一举已是古今不闻,却万万没料到沈毓章还能更加不顾君臣体面,竟敢在朝堂之上当众告爱!
  陈延忍不住以竹笏半遮面颊,扭过头去看沈尚铭。
  沈氏这三百八十年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倘若沈文公地下有知,岂能容沈氏子孙这般体面全无?!
  沈尚铭对上陈延的目光,沉沉地喟息。陈延怎能知道,当初沈毓章被他亲手揍得满背是血,仍能硬骨头地说出“至于央央,儿子是一定要娶回来的”这等话,那股决意震得他这个做父亲的简直束手无策。况今沈毓章身在辅政高位,又哪里是他能够当廷教训得了的。
  沈尚铭以为,昭庆绝不可能当廷应允沈毓章。否则此例一开,往后但凡有重臣挟权相逼幼帝,昭庆又将要如何平衡处置?
  岂料在少思之后,英嘉央微微侧首,看向陈延,道:“陈卿,且劳礼部再忙一忙。”
  陈延一惊:“公主殿下?”
  英嘉央道:“沈将军同本宫的婚事,便劳陈卿费心了。”
  陈延手中的竹笏二度掉到了殿砖上。
  沈尚铭虽亦为所惊,但他瞧着陈延失态,则更是无言。
  大平英氏这几百年来,因情之一字而任性纵意的君王,岂止是一两位?
  倘若太祖地下有知,必当同文公一笑罢了。
  ……
  因沈毓章当廷求尚昭庆竟被准允一事过于震动朝堂,散朝之后,未敢当廷上谏之众臣又纷纷拟了弹章,一封封参劾沈毓章不臣的奏札被陆续递进禁中。相较之下,皇帝意欲大封卓氏一议倒一时无人再顾得上参驳。
  三日后,皇帝制诏,颁于天下:
  其一,为已殁武威上将军裴穆清平反,昭雪其畏战不守之冤罪,追谥武毅公。
  其二,为卓氏一门平反,昭雪已殁逐北侯卓少疆里通敌军之冤罪,昭布卓少炎冒亡兄之名提兵出守豫州、募建云麟军、收复大平失地、北伐大晋重镇等诸事。
  其三,为彰卓少炎不世之军功及拥立新帝之大功,以国姓封亲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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