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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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决意,不容她置喙。
  随即,戚炳靖命人安排宫殿与辇乘,又亲自将她送出去。
  路过外殿时,她看见了一直守在此处的周怿。周怿沉默着,目光触上她一眼,立刻低垂下去,看起来同往日并没有什么分别。
  然而只这一眼,即如有万枚银针扎入她的伤口。她轻颤着别过头,被戚炳靖扶上了辇乘。
  戚炳靖站着,负手看着她远去。待再转身步入殿内,他的一张脸转瞬变得如黑云笼罩一般,他对着周怿道:“我要任铮,生不如死。”
  周怿什么也没说,行了个礼,告退出殿。
  新帝登基后的第三日,任府传出任铮死讯。
  报至宫中,戚炳靖面无表情地将人斥退,然后看向周怿:“死了?”
  周怿答道:“任铮死前,曾生不如死。”
  一切的凶狠残暴皆被淹没在他冷静的面容与语气之下。
  戚炳靖未多计较,目光颇含深意地望他两眼,“周怿。这天底下最不忍见她受苦的人,是你。”
  周怿神情不变地答:“是末将一时失手。与旁的无关。”
  ……
  画室之外夜风呼啸。
  周怿走着,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忽有辣辣的痛感。他抬手摸了一把,是已被冻成冰渣的泪痕。
  当年任铮死前的模样仍历历在目。浑身上下不见一寸完好的皮肉,近百道伤口,道道深可见骨。
  他周怿做事,何时失过手,从未失过手。他就是要让任铮死。
  临死前的任铮,表情惊惧而狰狞,噙着满口血的嘴嚅动数下,以气音问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周怿曾捧在掌心中、舍不得重碰一分的心爱之人,被他如此轻贱、如此凌辱、如此重伤。
  必该受死。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周将军”,将他自回忆中生生拔出。
  周怿飞快地抹了一把脸,定住脚步。他定睛看去,见是卓少炎。在这雪夜里,她带着两个小婢,正在屋外剪梅花枝。
  他遂走近,行礼道:“英王殿下。”
  花瓣上的落雪扑簌簌地落下来,卓少炎用手一拢,笑了。她看了两眼周怿,问道:“周将军,何以脸色如此不好?是哪里不适么?”
  周怿答说:“天太冷。”
  卓少炎瞧了瞧他的眼,没再多问,只点头道:“周将军,早些歇息罢。”
  周怿再度行礼,“殿下明日需陪王爷入宫,也当早歇。”
  ……
  雪停天晴,宫城朱墙披了一层霜衣,于寒意之中散发着剔透晶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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