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屋(第四章第一诫)(5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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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
  回忆被一柄细小锋利的刀刃剖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美丽逼人的面孔。
  他猛地回过神来,看清递到面前的信封时,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嘴唇仓皇嚅嗫。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句关于推荐信的玩笑不过是在她有意的引导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提醒。
  他不可置信,“茜小姐,我为你们家族服务已有二十三年。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将先生的状况。”
  “他是病人,而治疗病人是我这个医生的职责。如果您不愿继续支付薪酬,”艾伦还在试图说服,他仍然不愿相信眼前的少女的的确确有着和她外貌不符的冷硬心肠,“骏老爷在世时,一直对我优待有加,当作是报恩也好,请您让我留在这里。”
  她丝毫不为他诚恳的祈求动容。只专心望向躺在床上的人,微微蹙起眉头,像是想从那张饱受折磨的面孔上辨认出一些能让人折服的昔日风采。
  可惜时间过去太久了。她都快忘记他原来是什么模样。
  艾伦医生见无论什么样的诚意都无法打动她,颓然垮下双肩。
  “您何必如此狠心?他无论如何都是您的父亲。”
  他是您的父亲。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甚至在医生拖着脚步依依不舍地离开后。他临走前似乎仍不甘心,不断旁敲侧击地询问下一次来问诊的时间。
  她想到那张信封,扬起嘴角得意一笑。
  手指停落在男人紧闭的双眼上,像是蝴蝶在枯萎的花瓣上振动翅膀。她看见他稀落的睫毛随着指尖的触碰摇摇欲坠,在醒与不醒间徘徊片刻,再一次归于沉寂。
  房间里只有两道清浅的呼吸声交错。四周烛火燃烧隔绝出一个潮湿闷重的空间,她俯身将一侧脸颊贴近他藏在被子里的手臂,深深吸一口气,把这股糅杂了鸦片与腐烂的血液的气味烙印在心底。
  “母亲死了。卡佩罗先生死了。森管家与祖父也死去了。”
  “父亲,我的父亲,为何活下来的是你。为何你还在这里?”
  三个月后。一个盛夏的夜晚。
  夜莺在枝头轻诉衷情,玫瑰与月遥相对望。年轻的管家敲响房门,来到窗边。
  “将先生去世了。”
  偷偷溜进房间的惨白月光与床上一个沉静的面孔不期而遇。他颀长的身影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犹带余温的祖母绿戒指,自下而上,套进她的指间。
  “我奉献我的血,我的生命,我的责任,我的陪伴。我及我的子孙后代,永远为您擦亮灯台,照明前岸。天将破晓,我追随您的步伐,从此而往,从始而终,直到长夜漫漫。”
  “Vein and Vine.”
  新一天的钟声敲响了。
  —————————
  补完了重新发一下。这章实在太长了。
  祷文选自pslam旧约诗篇、corinthians哥林多前书和John约翰福音——因为查的时候是英文,所以按自己平时的调调译了一下。有意思的是,我后面又找了中译和机翻作比较,发现和后者的相似度极其高......大概是因为这些原文词法句法都很简单,直译就已经非常优美古朴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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