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命(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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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和地都在吉隆,部分人在徐谨礼的劝说下回去重新开始新生活,也有人在内战期间于古晋安居,徐谨礼不强求。
  相对而言,叶阿来对于吉隆的感情要深很多,他向政府和外国人的牙直利公司借贷,背负一身债务,决心要重振吉隆。
  为了重建吉隆,让垦区尽快恢复生产发展,徐谨礼又是劳心劳神,忙个不停。
  水苓知道他心里始终挂着那批被他带来的垦农,他们什么时候能把日子过好,或许他才会安心。
  她看徐谨礼太忙,也习惯像往常一样不多打扰。
  直到某天,看见他工作时咳个不停,上前想为他顺顺背,被徐谨礼捂着嘴摇头推开。
  “我没事,只是咳嗽而已,你快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这几年锡价下跌,当年和王友海他们成立的公司也要散伙,垦区还没恢复原先的生产频率,他要忙的事太多,压力也相当大,水苓都看在眼里。
  今晚烛火都不知续了几次,水苓实在忍不住,按着他桌上的纸张:“今晚先休息吧好不好?您不能再熬夜了……最近操了太多心,头发都白了好多。”
  徐谨礼也觉得略微有些头晕,点头:“好,那就明天再看吧。”
  水苓后来想,要是她当时多叮嘱他一点,是不是曾经就不至于,不至于在徐谨礼五十岁时就看他病入膏肓。
  她到处找医师来替他看病,徐谨礼也因为生病,怕传染给她,不愿意见她,把自己锁在东厢房里,闭门不出。
  每次医师出来后,水苓都在门外心里紧得发疼。
  一开始医师们还能给他号脉开药,后来都是摇着头出来,站在她面前叹气。
  水苓心一截截地凉,到后来直接闯进去,被家丁拦着,她没忍住火气:“谁敢拦我,我见我老公怎么了!谁赶我谁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是不是除了他,我说话就没人听了!”
  “算了,你们别拦她……”床榻上的纱帘内,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晃了晃,让家丁退下去。
  水苓这么久没有好好看过徐谨礼,没想到一场病竟然能将人折磨成这样,何时见过他这么瘦过,还隔着帘子就能看出来,身形与以往不同。
  她眼泪一下子决堤,心疼和委屈交织,拉着他不放。
  徐谨礼隔着纱帘把她的手握紧,说话慢且轻:“我这一生…做了许多事,帮过很多人……也算无愧于心……却独愧于你。”
  水苓哭到弯下腰去,摇着头,把额头抵在他手上,眼泪安静地流在他的手背和手指上,湿润的热意像刚呕出的鲜血。
  她忍住哭声,怕听不清他说话,徐谨礼用食指凭着感觉替她擦眼泪:“水苓……要是我走以后,你真的和谁过得开心,就在一起吧……我不是很在意这些,不要总是一个人……”
  水苓一把掀开纱帘,趴在他身上哭:“不准你这么说……不准说……”
  徐谨礼摸着她的头发,感觉眼皮愈发沉重:“乖乖……生死有命…没事的,我先去探探路……你在上面好好过…你知道的,搞关系总要花钱……没事多给我烧点纸钱就行……”
  他想逗她笑的,但她还是在哭。
  徐谨礼说到这,喉咙生涩,呼吸更轻。
  连思维都逐渐迟缓,徐谨礼想着不行,他还有最重要的话没来得及说。
  为什么张不开口,为什么这副身体已经虚弱到了这个地步,至少得等他把最重要的话说完……
  徐谨礼看向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想再用力地眨眨眼皮,睁开眼睛。
  口中却逐渐气若游丝,再难吐出一字,缓缓阖上了眼。
  水苓听着他的心脏停跳,吓得一把凑过去捧着他的脸:“老公?老公你醒醒,你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的……老公……徐谨礼你说说话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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