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释重负(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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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亏你瞧得出,落久是最服帖的,知道仿着落久的声音和样貌接近我。”封如故拿被劈砍得折了一半、还沾着冷泉露水的松枝拍拍那人的脸,“快着点儿啊,自己解了面上的‘易容咒’。我徒儿落久好端端一副白玉相貌,被你用得这般猥琐,真是糟蹋。”
  来人不敢再逃,颤抖着解了身上咒术,竟是个至多十一二岁的小孩儿,身着文始山弟子服饰,平平淡淡的一张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封如故对这孩子的相貌露出了一丝奇色,看向如一,开口的却还是混账话。
  “你一直没走啊。”封如故慨叹,“果真是想偷看本君洗澡。”
  若是方才,如一还会解释一二,说他上次前来,便是察觉正殿空了,而有人潜入别馆。他轰走了那群冒失的小弟子后,便恪守了与常伯宁的约定,在此守候,以防有人要伤封如故。
  但封如故这么一说,他便再无开口解释的打算。
  确定眼前的小孩子战意全无,如一收起剑来,把剑押在身侧,挪了目光,放在了封如故身上。
  他这回是从汤池里直接出来的,来不及换上干爽衣物,身上的浴衣被温泉水尽数打湿。
  他身上的浴衣是鲛绡所制,乃衣料中最最上等之物,一尺三金,足见常伯宁对封如故有多么疼宠。
  少年往事,突地袭上如一心头。
  他第一次去绸缎庄,便是常伯宁领他去的。
  那时,他并不认得布料好坏,常伯宁便一样样带他认过去,这个是宋锦,这个是缂丝,那个是漳缎……
  他们转来转去,只看不买,惹得伙计不耐,拿掸子来赶他们。
  常伯宁问他:“喜欢哪一种?”
  彼时,如一不识好坏,随手指了样挂在正当中的缎面。
  在伙计露出轻蔑的神情时,常伯宁打开荷包,丢了两块金上案:“劳驾,为我家小红尘裁衣,做一身夏衫。”
  那人笑起来牙齿雪白,眼睛明亮,看人的眼光似专情,又似多情。
  不知他望着封如故时,是否也是一样的神情?
  ……
  别馆虽是三进三出,但着实不算大。
  温泉的骚动,很快将罗浮春、桑落久、海净三个小弟子引了来。
  眼见屏风下站着一个哆哆嗦嗦的文始门小弟子,罗浮春吃了一惊。
  再转头看向专心拧头发的封如故,罗浮春吃惊更甚。
  他浴衣尽皆湿透,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
  薄衫贴肉,方才隔了一层白雾、怎么也看不清的纹身,此时倒是分毫毕现。
  ——封如故纹了半身莲花在身上。
  从大腿、腰·臀而起,纹身沿挺拔脊柱和劲瘦腰线盘旋而上,直到左胸前。
  但他纹绣的却不是盛放的莲花,而是含苞待放的清荷。
  清水、青页、白石、绿蕊。
  满塘活灵活现的晚春风荷,叫人总不免疑心,这纹身会随风而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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