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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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采青自己揣摩,大约因为贱妾往往是丫鬟抬的妾,外头买来的妾,甚至别人送的妾、妓户从良的妾。这些子人,很多人是从小被卖,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也有奴籍的跟了主人姓。在古代,很多时候奴婢跟田地、牛马一样也是家产,谁还关心自家的私产姓什么。
  就比如绫姨娘吧,她从小被牙婆卖到吴家,成了吴娘子的丫鬟,哪里知道自己姓什么。菊姨娘本来是南方世家贵族养的乐女,从来只有名字没有姓,听说因为长得太美叫主母厌恶,便故意卖得远远的。
  要说菊姨娘的确美丽,还有棠姨娘,也算是一等一的年轻美貌了。姜采青自知她穿的这副身体,虽然年纪青嫩,还没长开,可也称得上眉目如画好颜色,只除了——别人眼中很丑的一双大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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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七”之后,姨娘们收起宽大的孝服,纷纷换了颜色素净的衣裙,发髻上只用素银或白玉的簪子,各自都簪了一朵小巧的白绒花,看上去,一个个却也清丽养眼。按礼制还是要守孝三年的,诸如不能宴饮欢庆,夫妇不能同房,守孝的子女不能嫁娶、不能参加科举等等——横竖张家没有这些。
  姜采青以前听说“守孝三年”,着实有些惊吓的,尽管说“要想俏,一身孝”,可这三年内要是都必须穿着一身粗麻孝服度过,满院子放眼望去一片白惨惨,那也太审美疲劳了点儿,心理怕是要出毛病的。她还曾经想象过,三年都要穿孝服,而且五服里头还有守两年、一年的等等,生老病死人间常态,人总不能不出门吧,守在家里三年不事生产,怕要饿死,因此街上大概有许许多多人穿着孝服的,想象一下那情景……
  还好古人不是真那么呆萌。
  起码她看到的这里不是那样的,有所变通的。不过听说官宦贵族阶层服丧制度很严格,还有南方那些书香门第,都不打折的,姜采青深以为,八成都是书读得太多把脑子读坏了。
  姜采青这些日子也把张家的家产盘得差不多了。一场丧事下来,裴三把张家账面上的现银折腾了个七七八八,然而也怪不得他折腾,就算他再多挥霍几成,留给她的也足够养活张家上下了。
  眼前住的这祖宅不算,粗略统计,两座田庄,合起来就一千余亩,都是上好的田地;其余还有四百余亩地,分散几处,零散租给佃农耕种的;另有一片六百余亩的山林地,看来没当好东西,除了原生杂树,只随便种了些果木,没什么收益,却盖了一座别院在那里。张家号称良田千亩,果然是只多不少。
  两个铺子,一个米铺,一个布帛铺。两间铺子都在沂州城中,想来是借着裴家的便利。米铺出息一般,那布帛铺却是当地当地最大的布料铺子,卖的各地的棉麻、丝绸、彩帛,盈利却很好,怪不得张家丫鬟的名字很多跟衣料有关的,素绫、花罗、翠绮……
  必须土豪啊!姜采青心里感叹。想不到张家几代经营,竟是如此富庶。看来她们这些子人,就是过得再*一些,也足足够吃够用的了。
  说到张家人口,远比姜采青看到的要多。除了后院里那五个姨娘,还有一位住在庵堂的老姨奶奶要供养,说是张官人祖父的妾室,虽是贱妾,毕竟伺候过长辈的,他祖父过世后去了苍沂山上的尼庵颐养,每年除了送些吃用,也要舍给庵堂一笔银子。
  下头丫鬟仆妇、管事杂役等家养奴仆,大大小小,总计62口子。姜采青一开始还质疑哪来那么多,却原来庄子上除了佃农不算,好几家庄户也是有身契的,有几代留下的家生奴,也有灾荒年一家子卖断的,不过这些人在田庄劳作、管理,在姜采青眼里,反倒是创造价值的生产者。
  单论这宅子里自然不会那么多,不算活契的佣工,就是柳妈妈和另外三个粗使的婆子,有身契的丫鬟仆妇,周姨娘身边两个,绫姨娘她们四人每人身边一个,原先伺候张家夫妻的六个,一共十二个。宅子里的男性的管事、小厮、杂役,统共也十多个人。
  另有三个通房,姜采青想了半天,拿不定归到哪一类去,说她是奴婢吧,她比普通丫鬟多了半两银子的月钱;说她是主子吧,三个平时也都跟普通丫鬟一样,在张家夫妻身边干活使唤。索性就单独算作一类了。
  怪不得叫“大户人家”,看起来人口简单,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家大口。要说这张家对下人还算宽厚,这些人的确算是依附着张家生存,裴三说不忍叫家奴任人转卖,失散流离,并非一句空话。
  如今这份产业叫她掌管,姜采青知道背后不光有那些姨娘看着,还有裴家无形掌控着呢,她暂时也不打算怎样发展壮大,就按原先的那些老做法,先把这些财产守好也就行了。
  姜采青也拿不准到底该怎样装一个孕妇,好在以前多少听过些间接经验。她也懒得去装虚弱、恶心什么的,不是说孕妇容易嗜睡吗?这阵子就是每日睡到自然醒,午后再补个小眠,没事琢磨点吃的喝的,挑挑嘴。吃得滋润了,她寻思着往后一个院里住着的,日子横竖无聊,如今反正过了“七七”,是不是把众位姨娘叫来,一起吃顿饭聚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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